三 不把它当回事它就不是一回事
《道德经》第三章原文:
不尚贤,使民不争;不贵难得之货,使民不为盗;不见可欲,使民心不乱。是以圣人之治,虚其心,实其腹,弱其志,强其骨。常使民无知无欲。使夫智者不敢为也。为无为,则无不治。
不上贤,使民不争。不贵难得之货,使民不为盗。不见可欲,使民不乱。是以声(圣)人之治也,虚其心,实其腹;弱其志,强其骨;恒使民无知无欲也。使夫知,不敢弗为而已,则无不治矣。(帛甲)
《论语》中记载了这么一个故事:季康子很担心鲁国的盗贼成患,于是就请教孔子缉盗之法。孔子给了他一句话:“苟子之不欲,虽赏不窃。”这与老子这句“不贵难得之货,使民不为盗”的道理是一样的:“你不把那些东西当做奇珍异宝,就没有人来偷它。”是呀,路边的石头、土块有人偷吗?
以此类推,老子认为,为政者,也不要树立贤德榜样,因为“贤”的标准一设定,必然会有人为此“(虚)名”去追求,这就会出现许多不贤之人。魏晋时的赵宣为了孝廉的名衔,父母葬后,在墓道中守孝20年。陈蕃,就是那个“不扫一屋而扫天下的人”,为此专门接见了他,然而言谈中得知赵宣却在墓道中生了5个子女,于是陈蕃就毫不留情地把他给“扫”了。
难得之货是“利”;“尚贤”是名,我这里再胡乱引申到“权”。征服了欧亚大陆的亚历山大大帝视察希腊的另一座城市,遇到正躺在地上晒太阳的哲学家第欧根尼,面对自己尊重的偶像,亚历山大便问他:“先生,我能替你做些什么?”亚历山大得到的回答是:“不要挡住我的阳光!”第欧根尼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我们这么一个道理:人不畏权,权何以畏之?在他看来,面对他在阳光下的沉思,亚历山大大帝的赫赫战功显得无足轻重。
“名”、“利”、“权”这些东西都是“欲”,老子说,这些东西都“不见(现)”,天下就没有那么多的欲求,没有这么多的欲求,天下民心就自然安定(“不见可欲,使民心不乱”)。
说到这里,不由得想起儒学的一大争辩: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”(《论语·泰伯》)。
关于这句话,主要有两种争议:一种是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。”这句话很多人解释为“老百姓只要让他去干活就行了,不必让他明白什么道理。”五四时期的新派们就经常拿这句话来批判孔子,认为这是赤裸裸的愚民政策。另一种说法是“民可,使由之,不可,使知之。”这是康有为先生的主张,意思是:老百姓愿意被驱使的,愿意去干活的,由之,让他们去吧,不要打扰他们了;老百姓不愿意干活的,不愿意听你差遣的,知之,让他知道道理,你给他解释,让他明白地去干。
但我认为还应该有第三种说法:民可使,(上)由之;不可使,(上)知之。这样翻译过来就是:若民可使,为政者就可顺应民情而用,《论语·尧曰》中“择其可劳而劳之,又谁怨”,说的就是这个意思;若民不可使,统治者则要知道民情,不违民意,知其而不可妄行,《论语·学而》中“敬事而信,节用而爱人,使民以时”说的就是这个意思。正如郭店楚简《尊德义》所言:“民可使道(导)之,而不可使知(折)之。民可道(导)也,而不可强也。”这里都是强调了民的不可强“使”。这些都是孔子对统治者们提出的建议和要求。
而本章老子也对统治者们提出了具体的要求。
他希望统治者们能提高自身修养,虚灵湛寂,清明自省,不滞于心,不滞于物,不滞于欲,人心泯而道心生。如此,方能万境自如,为天下浑其心——“虚其心”也;
他希望能足其食用,内养充足,清静自守,本立而道生,方如此,才能以天下为己任,上下一躬,无为而治——“实其腹”也;
他希望能去贪求,绝诈巧,无可欲之所见,无贪求之所循,才能不被名利生死等外物之所役——“弱其智”也;
他希望能固本体,返璞真,气盈于内,方如此,才能至大至刚,浩然之气荡存——“强其骨”也。
虚心、实腹、弱智、强骨,实为内外双修,其目的是让人们能去名心、去利心、去人欲心、去知见心;能破名关、破利关、破人欲关、知见关甚至生死关……
上无为而民自为,上无言而民自化,上无好而民自正,上无事而民自得,上无取而民自足,上无欲而民自定,智者何生?乱又何来?
在此基础上,一切正常运转,统治者就什么都不用做,社会就会顺其自然地发展,这就是“为无为,则无不治”。
或许,我们无法达到这么高的境界,我们不妨把它简单一点,小而化之到我们现实生活中来:名、利、权,你把他当回事,他可能是回事;你不把他当回事,他就不是一回事!正如慧能禅师所言: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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